高二的风裹着秋意漫过明德中学，梧桐叶褪成金红，踩在林荫道上的沙沙声，成了集训队枯燥日子里唯一的闲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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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国物理竞赛的选拔消息一出，左奇函和陈奕恒毫无悬念地并肩走进集训教室，课桌紧挨着，像被命运钉在了这片堆满</p>

习题的方寸之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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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后的集训室永远静得发脆，笔尖划纸的声响、秋风擦过窗棂的轻吟，混着老师深奥的讲解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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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的解题风格依旧是针尖对麦芒——左奇函善用发散思维，总能另辟蹊径找到突破口，却常因粗心栽在细节里；陈奕恒则步步为营，逻辑严谨到无懈可击，却偶尔会困在思维定式里钻牛角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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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执是常有的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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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一道电磁感应综合题，两人吵得面红耳赤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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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奇函嫌他的方法冗余拖沓，陈奕恒怼他的思路漏洞百出，最后干脆各占一个角落，埋首演算，空气里都飘着不服输的火药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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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暗下来时，集训室的白炽灯骤然亮起，惨白的光落在堆积如山的习题册上，映得两人的影子格外单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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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奕恒揉着酸胀的眼抬头，窗外已缀满疏星，转头便看见左奇函趴在桌上，眉头微蹙，笔还悬在草稿纸的关键步骤上，显然是熬不住睡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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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少年前晚说补真题到凌晨两点，喉结动了动，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，轻轻披在他身上——皂角香裹着暖意，刚好遮住夜里的凉意。又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，杯口对准他顺手就能拿到的方向，才坐回自己的位置，继续啃那道未竟的难题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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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，左奇函迷迷糊糊醒来，身上的外套、手边的温水，让他愣了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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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头见陈奕恒正埋首解题，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，睫毛垂落的弧度温柔，神情专注得让人不忍打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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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热的水滑过喉咙时，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，左奇函拿起外套走过去，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倦意：“谢了，陈学霸。昨晚是我太较真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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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奕恒抬头，眼底漾开浅笑：“我也不该固执。”接过外套叠好，指尖擦过他的手背，“醒了就一起看看，我找到更简便的方法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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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奇函眼睛一亮，立刻凑过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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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头挨着头，呼吸交缠，陈奕恒轻声讲解，左奇函偶尔补充，没有争执，只剩默契在草稿纸上流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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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拓在桌上，静谧得像一幅画。</p>